最近，在美国和日本等国家苦心经营、围堵中国的东亚弧形地带上，或者说是第一岛链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那就是菲律宾。菲律宾新总统杜特尔特，不仅对美国动粗口大骂，而且实现了对中国的访问，同中国签署了大量经贸合作订单。中菲关系迅速扭转过去的僵局，出现了大幅度转好的局面。杜特尔特总统在中国期间，不仅继续大肆抨击美国，而且明确表示在中美两国之间，要进一步向中国靠拢。
杜特尔特总统的这番表现，的确让美国和日本吃惊不小。在震惊之余，美国派出高官访问菲律宾，要求菲律宾政府解释菲律宾对美国的政策。日本方面也邀请杜特尔特访问日本，希望能够做好杜特尔特总统的工作，拉拢菲律宾好好留在美日两国苦心经略的阵营中。
从日本的政策中不难看出，日本还是过去的那个日本，死心塌地地把中国定为它现实和潜在的敌对国家，继续经营针对中国的国际联盟，包括价值观联盟、自由与繁荣之弧、海洋联盟、菱形战略联盟等。因此，日本急于拉拢菲律宾，促使菲新总统杜特尔特转变态度，回归到美日阵营当中。
但是，菲律宾已经不是昔日阿基诺三世执政时期的菲律宾。菲律宾要求独立自主的内政和外交政策，不愿意受到美国颐指气使的摆布；菲律宾反感美国和日本再把自己当作与中国对抗的炮灰；菲律宾不愿意向美国要那点儿“嗟来之食”，同中国发展广泛深入的合作关系，能够让本国的经济有大的起色。那么，安倍政府能够实现拉回菲律宾的梦想吗？回答有些不那么乐观。
首先，菲律宾已经受够了美国的气。因为美国经常出于自己的国家利益考虑，任意摆布菲律宾，让菲律宾听从美国的安排。而实际上能给菲律宾带来的好处却很少。现在美国又不断抨击菲律宾的人权状况，让杜特尔特总统的禁毒行动遭遇挫折。杜特尔特总统当然非常反感，如果不强力抵制，他的这一重大国内政策将功亏一篑。
其次，美国和日本的确长期给菲律宾援助，但是这两个国家总是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让菲律宾有骨气的政治家感到很难受。何况所得的援助又没有多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装一装样子。给一些老掉牙的军舰，或者翻新一下的二手老飞机，就觉得已经给了菲律宾很大的面子。菲律宾自身的经济状况尽管比较落后，装备也远不如美日两国，但也清楚，美日两国的这种做法，是把破烂塞到自己的手里，却当作好东西来大送人情。日本翻修的二手巡逻舰名义上是援助菲律宾，而实际上却是用日元贷款卖给菲律宾，菲律宾将来还要还回日本的贷款。菲律宾也不傻，既替人家消费了军火，自己又没有捞到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实在是无大利可图的赔本买卖。
再次，美国的资本在菲律宾只顾赚钱，包括开发菲律宾的矿山、拿走菲律宾的矿藏卖高价等，而给菲律宾的经济援助却很吝啬。菲律宾的基础设施依然很落后，民生状态一直没有大幅度的改善。日本尽管表现的比较大方，愿意多给菲律宾一些经济援助。但明眼人都知道，日本政府所说的经济援助，绝大多数是日元贷款，而且，贫穷国家的经济还比较落后，有些还不起贷款的时候，日本方面毫不手软，紧追贷款不放，直到对方必须还清才肯罢手。如果遇到日元升值的时候，这哪像是经济援助？对于贫穷的国家来说，简直就是在还日本的高利贷。所以，菲律宾从骨子里边了解美国和日本的傲慢，也知道他们骨子里的吝啬。
最后，中国对菲律宾一直友好，在菲律宾的中国华侨和华裔对菲律宾的经济建设发挥了非常巨大的推动作用，中国愿意同菲律宾深化经济合作关系，愿意同菲律宾拉近政治安全关系，也愿意通过友好协商开发海洋事业。菲律宾有什么理由要同中国对抗呢？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在这种心境之下，选择了深化和拓展同中国经济合作的战略。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大智慧的选择。
但是，美国和日本决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继续拉拢菲律宾的机会，安倍政府邀请杜特尔特访问日本，就是在创造和利用这样一个机会，企图让菲律宾政府回归原点。
当然，杜特尔特总统有他自己的打算。首先，尽可能地利用美国和日本对菲律宾的援助，维持同美国和日本的国家与政府关系，让菲律宾有一个回旋和后退的空间。但是不太可能同他们发展过于密切的关系，尤其不会继续让他们当枪使了。因为即使当作他们的炮灰，当作他们的棋子，也不可能获得更多的利益。这应该是杜特尔特政府基本的判断。
其次，靠近中国是菲律宾的必然选择。中国是一个正在迅速成长的国家，不仅有仁义道德的传统文化做支撑，而且有现实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通过同中国深化合作，能够有利于菲律宾夯实经济基础，促使菲律宾在合作共赢当中获得更大的发展。一些靠近中国的发展中国家，扩大了自身发展的机遇，改善了在国际上的地位和条件，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菲律宾也不会无视这样一个事实的存在。
再次，有人担心杜特尔特总统戏耍中国，接近中国的目的，仅是为了套取中国的经济援助。这种猜测其实有些多余，因为杜特尔特总统如果在对中国的合作政策上出尔反尔，转身又投靠美国和日本的话，他不仅将失信于中国，而且将失信于全世界。全世界公众会把他当做一个跳梁小丑，他不会拿自身的信誉开玩笑，也不会拿菲律宾的国格当儿戏。
最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国有小国的智慧，也有小国的狡诈和赖皮。中国对小国的领导人，在慷慨真诚合作之际，也要保持应有的底线与警惕。当然，中国也不能够因噎废食，裹足不前，同菲律宾的关系也是如此。在同菲律宾深化拓展关系之时，一定要多强调互利共赢，而不是单方面的给予，单方面的援助。对中国和双方有利的合作事业，我们一定要大力推动。对方单方面捞好处，而我们吃亏的事情，一定要小心谨慎。说白了就是，多进行互利互惠的经济合作，适度进行单方面的经济援助。而不要进行过分的、单方面的经济援助。所谓“升米养恩，斗米养仇”。中国既要做一个慷慨大度的发展中的大国，也要好钢用在刀刃上，珍惜每一两真金白银，让它变成互利共赢的杠杆。
(周永生，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博导，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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